[侯黎风] K先生在地球的收获

K先生在地球的收获
1992 第4期 - 第四届科幻小说银河奖
侯黎风

几个月过去了,W星球宇宙科学技术中心,和地球宇宙科学技术中心的合作项目“M工程”,已经圆满结束。年轻有为的科学家K先生,愉快地回到了W星球。

第二天,K先生去见宇宙科学技术中心主任B先生。刚进门,就向B主任行一个地球上的美式军礼,同时,不伦不类地喊了一声:

“嗨!”

B主任在同K先生热情握手寒暄的同时,心里想:到地球去仅仅几个月,这位向来口讷腼腆的K先生,变化真是大呀!那遥远的地球,确是个锻炼人的地方啊!

听完了K先生关于“M工程”的汇报,B主任十分满意。接着,又意趣未尽地问:“你还有哪些方面的收获呢?”

K先生眼睛一闪:“有啊!主要有两点。一是我在地球期间,发明了一种高智能测谎器,效果很好。他们那儿有一句话:不说谎话,办不成大事!说谎话的,说假话的,说大话的,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,什么都有。这样的高智能测谎器真是太需要了!我这次把这个问题给他们解决了。有很多人都说好,都说就该让说谎者曝光;也有很多的人说不好,觉得没人说谎了,就办不成大事了,这个世界就不平衡了,就乱套了。连诺贝尔奖委员会里也有严重分歧,不管给不给我发奖,反正测谎的问题,我是解决了。”

B主任听了,觉得十分稀奇,心想:居然还需要测谎器!

“还有一个收获呢?”B主任又问。

“另一个收获是,”K先生说,“我考虑好了一个设计,只是等回来完成了,就去地球申报专利,这个仪器叫超高智能Y货检测仪。”

B主任不懂,忙问:“Y货?什么叫Y货?”

“Y货就是假货,劣质的冒牌货。”K先生说,“他们那儿Y货多得很,鱼目混珠,真假混杂,再加上Y货制造手段十分高超,非超高智能的仪器难以辨别。我的这个设计完成了,得诺贝尔奖恐怕是不会有问题的,因为查禁Y货是人心所向,不会象对说谎话的问题那样,会有不同的看法。”

B主任十分高兴,为K先生高兴,更为手下有K先生这样杰出的科学家而高兴。他握着K先生的手,连声说:“祝贺你,祝贺你取得了不小的收获!”

K先生谦逊地笑着:“哪里,哪里,蒙主任栽培!”

K先生从包里摸出一堆单据,说:“请主任签字!”

B主任连说“好好”,就提笔签字。

过一会儿,B主任拿出一张单据,说:“这个,去宇宙第X旅游中心的费用,不能报!”

K先生解释道:“顺道,顺道。”

B主任惊讶地说:“和去地球的方向相反呀!”

K先生笑一笑说:“可以算顺道。在人家地球上,到北京开会,去海南岛耍一转,都算是顺道的。”

B主任为难地说:“咱们没有这个规矩呀!”

K先生启发似地说:“没有的东西,可以学呀!再说,人是活的,规矩是死的,规矩也是人定的嘛!”

B主任还在犹疑,只见K先生从包里提出两个瓶子来。B主任眼睛一亮,吼出了广告语言:“哇!茅台!”

K先生唱:“好酒啊好酒好酒!”

B主任连声赞叹:“好酒好酒!上次我去全宇宙科技协会总会开会,吃过这个酒,这是宇宙间最好的酒啊!”

K先生摇头晃脑念广告词:“茅台酒好没法说,不喝硬是睡不着!啊――亲爱的茅台酒!”又对B主任说:“这是地球上的朋友送给我的。”然后双手捧给B主任:“不成敬意,敬请主任笑纳!”

B主任的脸上,绽开了如花朵般灿烂的笑。于是,主任的大名,也就落在了那张“顺道”的单据上。B主任一面签字,一面笑着说:“下不为例,下不为例!”

晚饭的时候,正在家里品尝茅台的K先生,接到B主任打来的电话。

“喂!K先生,这茅台,怎么有点儿,叫那个,什么……什么Y!对,Y货!”

“是的,我也尝出来了,是有点儿Y。”K先生回答,“不过,这也不奇怪。现在,连人民币也有深圳、北京等几种不同版的假钞,茅台有Y货,这是正常的。”

电话里,B主任仍是不解,嗫嚅道:“茅台,是全宇宙最好的酒啊!……”

K先生说:“主任,这不要紧,你也别难过,我立即就把‘超高智能Y货检测仪’搞出来,下次,一定送你两瓶真格的,一点儿都不Y的茅台!”